“八月初一鬼生日。”这是粤东客家人的一句俗语。
根据客家民俗,凡是死于3年前放在棺材中的尸体(此处指土葬),必须在八月初一这天开棺捡骨头,然后另葬,因此这一天阴气较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村民非常讲究,不去偏僻的山中和田中作业,穿着也不能太鲜艳,并且说话不能带“鬼”字,以免鬼魅缠身,留下祸根。1996年的这一天,白天整个村庄风平浪静,当时有两家进行“捡骨头”活动。这天夜里,村头的桃树寨发生了一件诡异之事。
当天晚上,为了避开阴邪,村民都早早地关上门,各个寨子的人极少过寨闲聊。可是,事后得知,力哥是个例外。力哥新婚宴尔,岂能错过大好时光,因此晚上节目多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是夜,寂静无声,突然一声大叫从力哥家中发出,凄厉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听声音,应该是女人发出的。据后来得知,首先听到这声音的人,是住在同一条走廊边、其睡房与力哥的房间只隔两间的云婶。当时云婶压根儿就没有睡着,她老觉得靠近后山的后窗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没想到几分钟后果真有人出事了。云婶第一时间确认喊叫声来自力嫂。她立即起床,来到门边侧耳倾听,却没有勇气打开房门,毕竟这个特殊的日子让她惶恐不安。
忐忑不安的云婶守在门边,听到匆忙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很快,她的身边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外面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叫道:“云婶,云婶,快开门,救命呀!”
是力嫂!虽然力嫂从张家村嫁入曾家村只有半月的时间,但云婶跟其是左邻右舍,很快混得比较熟。力嫂出嫁那天,在她步入新房时举办的“牵新娘”仪式上,是由云婶担当牵引人这一角色的。云婶并没有立即开门,因为她以为力嫂出了什么事情,万一打开门,力嫂把什么污秽的东西扔过来,那她不是很无辜?
云婶静观其变,仍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内,连大气也不敢出;她无法判断力嫂是否正常。然而,焦急的声音继续从门外传来:“云婶,我是阿力的老婆呀,快开门呀,阿力出事了!”
阿力出事?云婶稍微放心了,她匆忙打开门,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阿力他现在怎么了?”
力嫂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他拿着刀……割……”
云婶听完,大吃一惊,忙叫道:“拿刀?快去多叫几个人来,我一个女人怎么敢上前?”两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立刻敲了几家邻居的门,把仍在睡梦中的邻居叫醒。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他们一起见证力哥的杰作!
大伙儿探头探脑来到力哥的房间门口,里面的情况暂时还不太明朗,大家都不敢冒失地走进去,都在门口窥探婚房里面的动静。婚房被分成前后两部分,中间有个横着摆放的衣柜挡着,床在衣柜后面,透过衣柜的上方可以看到白色的蚊帐。大伙在门口没有看到力哥,估计力哥在后面。靠近门口的前半部分摆着沙发、茶几等东西,茶几上有糖果盒,盒子里还有剩下的喜糖。沙发和凳子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打斗的迹象。婚房的墙壁刷得雪白,灯管就装在茶几旁的墙壁上,照得房间非常明亮。后面却显得有点阴暗,衣柜旁边有个通道,通道被粉红色的窗帘隔断,窗帘下边没接地。远远望去,一双摆放凌乱的男性拖鞋从窗帘与地板之间的空隙中露出。
见众人不敢上前,力嫂焦急万分,指着布帘下的通道,压低嗓门说:“阿力就在里面呀!”
可是,众人都缄口不语,畏缩不前。无奈之下,力嫂轻轻挪动脚步走了进去。接着,众人听到力嫂轻声呼唤力哥的声音。正在此时,从门口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力古他怎么了?力古他怎么了?”
这个男人是力哥的细叔,人称合叔,他瘦骨嶙峋,却长着一脸横肉。据说他胆大无比,并且当天刚刚参与了我村的一个“捡骨头”活动。站在门口的人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让开。合叔跨过门槛,大声叫道:“力古呢?”
有人指了指屋子里面。合叔迅速走到布帘下,一把掀开布帘,大声说道:“里面怎么这么黑呀?把所有电灯都打开嘛!”
里面的电灯被拉亮了。外面的人听到合叔和力嫂嘀咕着什么,并忙碌了一阵。后来得知,虽然力哥动用了割番薯的刀,但割番薯的刀不锋利,只伤了他大腿的表皮,而命根却完整无损。还好,有惊无险,自宫未遂。
站在房门口的众人听说力哥自宫,都暗暗称奇。这涉及隐私,不宜观看和细究,于是大家散去。不过,力哥自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被家人安排妥当后,力哥安然睡到第二天,除了精神有点颓废外,他与常人无异。看来休息一些日子后,他应该没事。可是,力哥为何无端挥刀自宫呢?要找出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呀,否则可能会贻误终生。
力哥家中前几代人中并没有精神病史,看来此事发生在八月初一才是问题的关键。寨子中的几个人在力哥父亲家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其中的一位长者认为此事跟合叔有关!他问合叔:“阿合,我知道,你昨天去帮人捡骨头了。晚上回到家时,你没有洗澡就进家门了吗?”
合叔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道:“坏了!当时进来时,我老婆已经把洗澡水放在小门外的屋檐下。回来时,我穿着裤头,打着赤膊,刚要洗澡,发现屋檐下有只自家的老母鸡躺在那里,我挥手赶母鸡走开,却赶不开。我只好走了过去,轻轻地用双手把母鸡捧了起来,送回家中,然后再出来随便洗了个澡。这样做有关系吗?”
麻烦,这种行为,在老者的眼中,显然是犯了禁忌!前面说过,合叔被住在另一个寨子的谷伯请去帮忙“捡骨头”。毕竟,这是跟尸体打交道,在活动结束后、进入自己家门前,家人一般会为其准备洗澡水,让其在大庭广众之下洗掉污秽,然后才可以进家门。
合叔先进家门再出来洗澡,这是犯禁忌的事,但它跟力哥关联不上呀。冤有头,债有主,虽说力哥是合叔的亲侄子,但也不能好事不沾边,坏事找上门呀。
百思不得其解。合叔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突然,他对老者说:“当时我抱母鸡回去时,刚好碰到在门口抽烟的力古。力古问我:‘细叔,今天去干活了?’我说:‘是的,谷伯的父亲今天捡骨头嘛。’”
其实,当时力哥还追问了一句:“在哪里捡骨头?”
合叔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去镇上那条路后山的那个长着杉树林的斜坡上嘛!”
据说力哥听了,脸色立即大变,一句话也没有说,走进自己的家中。
难道力哥身上有什么秘密?大家得出结论:这是合叔的过失造成的。合叔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中,导致当晚力哥走火入魔,失去理智,作出自宫的出格举动。老者提议请神棍曾开来驱鬼。毕竟曾开跟力哥住同一个寨子,请来轻而易举。可是,力哥家人没有去请曾开。据说,这有两种可能性:一、力哥家人跟曾开有过节;二、力哥家刚举办喜事,再举办法事,这有点扫兴。所以家人还是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然而,此事并没有完结!
过了3天,力哥已经恢复到平素生龙活虎的状态,力嫂不禁喜上眉梢,放松了警惕,对丈夫的看护也就疏忽了许多。这天晚上,单独去寨子外大便的力哥很久都没有回来。当力嫂出去找力哥时,寨子外黑糊糊的,力哥踪影全无。突然,一阵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从后屋的大路上传来:“松树林,杉树林,有鬼没鬼我正知(客家话,有没有鬼我才知道)。”力嫂惊呆了,这是力哥的声音。她立即去找家人和合叔等人,来到现场。
几束手电筒的光线照在力哥身上,力哥没有多大反应。力嫂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去,轻轻牵着力哥的手向家中走。刚刚走了几步的力哥突然回过头来,继续低吟道:“松树林,杉树林,有鬼没鬼我正知!”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这是啥意思?合叔走到力哥面前,大吼一声:“力古,回家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据说,力哥突然像从梦中醒来似的,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大家的簇拥下回家。
我认为,至少力哥家人是知道力哥低吟的话语的含义的。显然,力哥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神棍曾开家离力哥家只有几步之遥,力哥的家人为何不去请曾开呢?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对于力哥的表现,他的老婆力嫂很不满,力嫂感觉上当受骗了,刚结婚不久,她就发现丈夫的神经有毛病,丈夫差点自宫,还谈何幸福?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后,她找个借口跑回娘家避难去了。
在千米之外的另一个寨子里有一个叫禄伯的人,他对这个事情的反应相当夸张。得知力哥遇鬼之后,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反而在家中幸灾乐祸,痛骂道:“阿力那个狗叼的,遭到报应了,果然遭到报应了,他妈的,当初这家伙还不承认,现在看来,这不是明摆着是他干的吗?”
禄伯的老婆劝阻道:“你呀,不要那么大声呀,隔墙有耳,小心被人听到。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大动肝火呢,现在咱们外孙都那么大了,还提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被老婆这么一提醒,禄伯的怒气逐渐消去,他嘀咕道:“割自己又不大力点,我看他肯定不得好死!”
禄伯夫妻俩陷入了沉默。
这事在村中本来只是暗中流传,并且只在成年人之中流传,所以下面的文字,带有推测的味道,不过事情基本属实。
事件发生在七八年前,那时力哥二十出头,他虽然说不上英俊,但身材魁梧,是个干农活的料子。农村人嘛,结婚早,二十出头就开始张罗对象,可是人家介绍几个村里女孩子给他,他都嫌弃人家,不是说这个没有胸部,就是说那个没有臀部。
原来,力哥对别人介绍给他的女孩子挑三拣四是有原因的。据知情人透露,力哥对村中另外一个寨子的一个女孩情有独钟,这个女孩就是禄叔的女儿阿连。她是咱村当时数一数二的女孩,不但聪明伶俐,而且有沉鱼落雁之貌,怎么可能会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力哥感兴趣呢?人家都说力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阿连可是要嫁到县城去的,怎么可能嫁给本村人?
可是,这个世界是奇妙的,从蛛丝马迹上分析,在力哥和阿连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据说,那天阿连去镇中心拍照做身份证,办理完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她刚从镇中心出发准备回家时,碰到了也要回寨子的力哥。力哥笑呵呵地说自己去镇中心养老院看望他的叔公,这不用怀疑,力哥确实有个叔公在我镇养老院颐养天年。于是,两个人结伴同行,从我镇走回我村,有两个小时左右的山路。这次,这段山路走得并不顺利。
刚开始,力哥表现良好,一路上对阿连嘘寒问暖,不断地献殷勤。阿连对力哥心存戒备,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从事后的情形来看,力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办法的,他的特长可以跟我相提并论,据说他比我更会讲鬼故事!一路上,力哥充分发挥自己讲故事的才能。一边走,一边口若悬河地对阿连讲乡村鬼事。他的鬼故事不仅讲得曲折,而且讲得非常具体,比如说,这里是谁的坟墓,那儿是谁的风水;这处曾经是什么鬼地,那处曾经是什么乱葬岗。总之,力哥添油加醋,把鬼故事讲得天花乱坠,让唯一的听众阿连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在这种情形下,不要说女孩,即便是成年的男人,也会听得胆战心惊。何况,此时已接近黄昏,山谷阴暗,阴风阵阵。阿连心里很害怕,一直哀求力哥:“力哥,求你走快点,不要这么无聊,不要老讲这些瘆人的故事,好吗?”
阿连的这番话正中力哥下怀。力哥坏笑道:“这么远的路,不说话多无聊,又不是你一个人走,我现在给你做伴,你怕什么呢?”
阿连无奈,生气道:“快点走,再不快点走,就天黑了!”
力哥笑道:“天黑也不怕,这条路我经常走,再熟悉不过了,即使摸我也可以摸回去。对了,走了这么久,难道你就不累吗?我的腿都快走不动了,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说完,力哥在路旁的一个草坪上坐了下来。显然,力哥是在胡扯,作为经常干农活的农村人,连续走上三两个小时的路程,并非难事。何况力哥二十出头,正处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的好年华。
阿连很聪明,她深知力哥虽是同村人,但似乎不怀好意,并且传言他对自己有意思,所以更应该有防备之心。在识破力哥的诡计之后,她一脸傲气地说:“那你就在这里坐着慢慢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一个人先行离去。
可是,女孩终归是女孩,走在前面的阿连,经过那条密不透风的林间小路时,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不过,回想起力哥脸上不时露出的邪恶淫笑,她又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刚走不远,突然,后面传来了响亮的歌声,歌词内容大概是: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看来,力哥的狐狸尾巴开始露出来了!别管他,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分钟后,后面力哥的歌声停了。刚才还好,有歌声陪伴,起码有点生人气息。现在,整个大山却静得出奇。阿连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声音好像又出现了。只是,它很像电视剧《聊斋》刚开始时的声音,“呜……呜”,声音拖得很长。阿连恐慌起来,她回头向后看,没有发现力哥的身影。
阿连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力哥,是你吗?”
可是,后面没有声响,连“呜……呜”声也没有了。
阿连心跳加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路旁的草丛边传来了“呜……呜”的声音,阿连大叫一声:“救命啊!”想逃跑,可是她发现自己两腿无力,无法离开。一个黑影跳了出来,大声笑道:“哎哟,你不是说要先走吗?我还以为你到家了呢!怎么又在这里等我?”
阿连定睛一看,竟然是力哥,她立刻破涕为笑,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出来吓人呀?吓死人的。”
力哥听了,笑嘻嘻的,他满脸春风地说道:“只是吓一下而已嘛,快到家了,咱们还是走快点吧。”刚刚说完,力哥在凹凸不平的下坡路上摔了一跤,跌倒在地。他大叫起来:“哎哟,哎哟!”阿连疾步上前,跑到力哥旁边,关心地问道:“力哥,你没事吧?”
力哥突然抓住了阿连的手,在朦胧的夜色下,他色迷迷地对阿连说:“阿连,看来你也挺关心我的嘛。”
阿连用力挣开力哥的手,骂道:“你别动手动脚好不好?我看你是没事吧?没事就起来赶路吧,看看,天都黑了。”
在阿连的怒斥下,力哥像个乖小孩,在阿连面前艰难地站了起来。可是,他并没有朝下面的大路走去,相反地,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大路旁边的一个平坦处,坐了下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连看都不看阿连一眼。
阿连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向力哥喊道:“力哥,你怎么不走?”
力哥漫不经心地答道:“你看我还走得动吗?先休息一下吧。”力哥望着山的那一边冷笑。
上天再也没有给阿连机会。阿连因为害怕而停留了下来。或许,此时她相信力哥并无恶意;何况,离村子越近,路边的坟墓越多。她慢慢朝力哥这边走了过来,坐在力哥的旁边。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大坪上,彼此心事重重。阿连希望力哥尽快恢复脚力,两人可以快点回到家中;力哥呢,潜藏在心中的野兽终于张开了血盆大口,蓄意已久的阴谋就要付诸行动了。据说,他们在大坪上坐了十多分钟,天完全黑了,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山头。突然,从大坪旁边的杉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这声音并非力哥故意弄出的。这声音吓得阿连浑身哆嗦,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力哥,而力哥对此却毫不在意。
就在她望向力哥的瞬间,力哥突然回过头来,作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嚷道:“阿连,你听到下面鬼哭狼嚎的声音了吗?我之前听人说过,这下面就是当年枪毙反革命分子的地方呢!”
阿连果断地打断力哥的话:“力哥,你别说了!”
刚刚说完,阿连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上来。她被牢牢地压在大坪之上,嘴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她想喊叫,想挣扎,一切都是徒劳……
松树林下,一个男人彻底变成了粗暴凶残的野兽……
杉树林上,一个女孩在剧烈的痛苦中被迫成为女人……
据说,力哥吃了几个耳光。阿连惊慌失措地朝山下跑了。力哥站在山冈上,光着下身,朝旁边撒了一泡尿。殊不知,他的举动是对旁边先人的大不敬,因为他的尿液带着肮脏的东西。
松树林,杉树林,从那开始,保存着一段悲痛、肮脏的往事!
第二天,力哥到阿连的寨子里闲聊,以此试探阿连和阿连一家的反应。阿连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让他心中窃喜不已,推测阿连并没有告诉其父母。这正合力哥之意。3天之后,力哥请寨子中的一位村妇充当月下老人,去禄叔家求亲。禄叔一家毫不客气地驱赶媒人,特别是禄叔的大儿子,还差点对媒人动粗。这把媒人吓得半死。这个媒人事后说,禄叔家欺人太甚,做媒人数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家。看来,当时的媒人也不知道真相。从这事来看,当时的保密工作做得比较好,可是,从禄叔一家人的态度来看,阿连肯定把事情告诉了家人。难道家人就这样忍气吞声吗?绝不可能!
半个月后,力哥夜晚在村中走路时,奇怪地受伤了,鼻青脸肿,背部都是伤。毫无疑问,是禄叔家人干的。可是,力哥在众人前宣称:“大家以后晚上经过村中的‘大树头下’时千万要注意,那里神出鬼没,没准一不留神就遇到鬼了,我这个模样就是遇鬼的结果。”这让寨子里的人将信将疑,毕竟“大树头下”这地方确实曾经有闹鬼的迹象。
不管力哥如何掩饰,纸终究包不住火。禄叔家人充分考虑到这种事情绝对不宜声张:被人知道后,一家人颜面无存还是小事,当事人阿连更是没法活了。毕竟,这里是保守的农村啊!这事张扬出去,那还了得?
几年后,阿连嫁入县城。力哥无奈,娶阿连的梦想最终落空,他会不会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回忆杉树林的那段往事呢?这个不得而知。娶了张家村的力嫂后,他应该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没想到,他好景不长,结婚才一个月,刚到八月初一,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这似乎向世人宣告,力哥曾经做了错事。
还好,力哥自宫不成,休养一段时间后,慢慢恢复了。只是,力嫂回到张家村后,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力哥“休”了。或许,力嫂听到了传言。而“力哥”,则成为了一个代名词—二流子。
从那以后,时不时会听到我村的家长这样教育小孩:“看你,看你,不好好读书,你想当二流子呀?”
小孩眨眨眼睛问:“谁是二流子呀?”
父母啼笑皆非地答道:“村头的力哥!”
小孩似懂非懂:“我不做力哥!”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看来,这话一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