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和王八、老田一早到了钢球厂秦四海家。这次算准了时间,确定老秦在家。老田在筒子楼楼道里站立很久,不知是担忧儿子,照旧想起了夙昔在这简陋宿舍里生活的日子。老田愣了一会。敲了敲门。
老秦开了门,见是老秦,还有两个不熟悉的年轻人。把身子侧着,让我来人进去。屋里很简陋,照旧90年代前期的简单摆设。老秦家的日子不好过。五屉柜上摆着亡妻的照片。屋里冷冷清清的。
“我上次来,是嫂子去世。”老秦看到了照片,说道。
“是啊,搬走了几年,还回来赶情。”老秦说的很简短。
“昔时我们一路从宜都下知青返城,又一路到这厂里当工人。住都要住一路,非要这个套间当单身宿舍。”
“是啊,要不是我结婚,你还不得搬,不过跟没搬一样,把隔壁的房子给要下来了。”
“那几个大门生还不服气,是你要打他们,他们才忠实的给我腾位子。”
两小我天刺刺不休地叙了会旧。言谈感伤。然后两人抽着闷烟,互相不做声了。大家都清楚对放内心在想什么,但碍于几十年的友谊,临时无话。
暴风前总是要恬静会的。果然老田撕破那层薄薄的虚假。
“你养儿子,我也是养儿子。”
“别这么说,这么说,彷佛龙龙的事跟我有关一样。”
“难道没关系?”
“跟着你来的是两个律师吧。无凭无证的事情,不能乱说。他们应该很清楚。”
王八插了嘴:“就是我查到你这里来的。”
老秦呲的一声冷笑:“你是个知识分子。难道查这些迷信东西。”
“田叔叔,他已经认了,是他干的。”王八嘴上说着,脸却朝着老秦,“我刚才说过是迷信吗?”
老秦没想到王八说话如此干脆,一点都不滞滞泥泥,立刻从他话语中找出线索。再说老秦心虚的很,满内心就想着请罗师父借命的事情。如今老田找上门了,言谈一激动,当然会脱口而出。
老秦望着老田说道:“你也信这种事情吗,照旧太忧虑儿子了,嫌疑老伙计算计你。”
老田早就是老江湖了,见的世面那是老秦这种下岗工人可比。老秦无论言谈年,照旧举止,还有表情,在老田看来,无一不表现一种信息——老田内心有鬼。
老田却跟问平凡家常似的:“小敏呢,嫂子死的时候,我彷佛还看见她了的。”
“你晓得小敏脑壳的病撒,生下来就是哈宝(宜昌方言:痴呆。)。几年前就送到别处治病去了。”
“啊——啊”屋里传出两声轻呼。是我和王八喊出的。
——风宝山罗师父屋里的脑瘫女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秦退了一步,手把我和王八指着。他如今已经猜出我和王八已经去过风宝山罗师父那里了。
“你到底什么个什么人?”我忍不住激动:“连本身的女儿都卖给别人当人傀。”
老秦彻底摊条(宜昌方言:崩溃、也有妥协的意思。)了。老秦跪在地上,眼泪流下来:“我也没办法、我也是没办法。。。。。。”
“老秦,你养儿子,我也是养儿子。”老田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老秦泣不成声:“我只有一个儿子,我什么都没有,我穷,我,没本事,我姑娘的病也看不好,我堂客也死了。我悉数没有办法。儿子也要死了,我那里活的下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军去死。。。。。。田老弟,我错了,我没得办法。。。。。”
“你就忍心看着别人的儿子替你儿子去死?”王八忍不住了。他看见老田已经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老秦如此恬不知耻的哀求着老田。心想:也只有老秦这种人格卑劣的人,才会和罗师父这种施邪术的神棍打上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