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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蚊式特种运输机 第六话 蚊式特种运输机

2024年06月06日 作者:天下霸唱

天气逐步黑透了,整座“野人山”都陷入了一片死一样平常的幽静,这也是狂风暴雨到来之前的短暂沉寂。

然而缅共游击队的四个残存人员,同“玉飞燕”一伙盗墓者之间的凝固气氛,却显得更为严重。

司马灰自知己方受制于人,若是把话说得软了,不免更加被动,所以盘底时寸步不让,专捡些狠话来说,将胜玉激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在旁的姜师爷是个老江湖,他见这两位针锋相对,越说越僵,就差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赶快在旁咳嗽一声,示意这个话头到此为止,又把海底茶碗阵中的茶水换过,按古例这回该用“酽红茶”那种茶很浓,喝一口,能把人呛一跟头,可在原始丛林里没有条件,只是在壶盖中换了道清水,重新摆作“三羊开泰”之局。

这海底茶碗阵从自报家门的“一字长蛇”开始,紧接着是互相盘问的“二龙出水”海中更有“三羊开泰、四门兜底、五虎群羊、六丁六甲、七星北斗、八卦万象、九子连环”最后直到“十面埋伏”,按照规矩一层层盘下去,等盘到海底的时候,各自也就将对方的情况全摸透了。

经过这番发言,双方都知道了彼此的底细,没有实质上的利害冲突,更不用忧虑走风漏水,司马灰的底子比较简单,他大言不惭地告诉对方,想当初我司马司令横扫缅寮,百战百捷,杀敌如麻,我跺一跺脚整个缅北的地面都要跟着颤三颤,奈何如今人民军垮了台,我们也不想再趟这路混水了,打算绕过“野人山”北上逃往国境线。

而玉飞燕这伙人,祖辈都是关东晦字行里的人,他们成帮结伙,号称“山林队老少团”也是由于在民国年间做下了几件大案,不得不躲到南洋逃难,一向在马六甲海峡附近私运获利,同时勾结海匪打捞古代沉船,或是到泰柬边境盗挖坟墓寺庙佛塔遗迹,通过私运销售文物为生。

在中国民间的传统文化中,始终有“江湖”一词,江湖上存在着很多特别行当,沿街乞讨的称作“花子”盗墓挖坟的则被称为“晦子”还有劫道的盗贼子、剪径的拐子、打鱼的牙子、走千家过百户拧门撬锁的飞贼、算命的老师、看风水相地的墓师等等。行业和餬口的手段虽然不同,有文有武,但都带有肯定的迷信色彩。假如其中有懂得五行八卦、风水方术的人物,也就是那些文化水平比较高的,在江湖上就会极受尊崇。相较而言,“晦字行”只不过是民间响马的统称,里面的人员结构十分复杂。

胜玉的父亲死后,由她继续祖业,带着旧时班底,做了“山林队老少团”中打头的首领,她手下最得力的几小我,无非是“草上飞、穿山甲、海冬青”之流,另有一个擅长爆破的苏联亡命者,人送绰号“白熊”那位姜师爷是个盗墓老手,更是胜玉的叔伯辈,也算是她的半个师傅,因此胜玉对他格外尊敬,呼为“姜老”百依百顺。

玉飞燕曾经受过高等教育,近几年她把祖传的手艺改动完美了很多,带着“山林队老少团”在南边名头很响,这回是接了一个大客户的委托,要到野人山幽灵公路终点,去探求一件极紧张事物。但并非是盗掘古墓,而是要做一趟“签子活”所谓“签子”是指非常伤害艰难,好比在无数锋利的竹签上腾挪翻转之意。

司马灰听晓畅了之后,就说既然咱们两拨人都是不干系的,那就大道朝天,各走半边。现在笔记本也落到你手里了,还想干什么?不如趁早放了我那三个搭档,刚才我打死了你手下一个走狗,只把我留下也就是了,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胜玉在摸清了司马灰的底细之后,语气也比先前虚心温婉了很多,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人,由于刚才在盘海底的时候,他手下人早已经审过了随身藏带笔记本的Karaweik,那个十几岁的缅北山区少年,怎能是这些老江湖的对手,果然不出三五句话就被套出了实情,这本笔记中并没有描绘“幽灵公路”的细致地图,如今能有可能在山里找到这条路的,只有Karaweik一小我。这是老天爷给她玉飞燕送上门来的机会,绝不可能放过,所以无论如何,探险队都要将Karaweik带走。

但玉飞燕并未把事作绝,她在说明已方意图的同时,也给对方提出了两个方案。眼下能让司马灰选择的,只有这两条路。一是留下Karaweik本身脱离,二是加入探险队一同进山。另外胜玉也清楚司马灰等人面临的处境,在当场许下承诺,倘使把这趟“签子活”作成了,她就安排司马灰这四小我脱离缅甸,可以去香港泰国,或是脱离亚洲,远走高飞,这些事全都包在她的身上。

玉飞燕急需扩充力量,她看司马灰身手不错,胆色见识也有过人之处,而且即是缅共游击队的成员,也一定认识山区情况,便起心想要拉此人入伙,言辞极是恳切。

司马灰偷眼看了看被捆在旁边的那三个搭档,见阿脆和罗大海都对他悄然颔首,透露表现不肯抛下Karaweik,乐意跟探险队一同深入野人山腹地,此去虽是伤害万分,却未必不是一条活路,既然大伙早就把生死置之不理了,又有什么地方是不敢去的?于是司马灰将心一横,颔首答应了玉飞燕的请求,赞成加入探险队。

双方当即裁香立盟,以示永不反悔,随后胜玉就命手下给罗大海三人松绑,又提供药物让司马灰治伤,并让众人在原地设营,明天一早动身。

阿脆精通医理,她为司马灰切去脓疮,换药敷上,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始终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要不是能在丛林中碰到这支探险队,司马灰伤口感染势必会越来越紧张,恐怕当真走不出野人山了。

胜玉看阿脆处理伤口的手法利落巧妙,更是熟识药性,比得过真正高明的医师,也不禁对她有些信服,更觉本身能羁糜这四人入伙,是得天佑,可期重望。

司马灰却没理会玉飞燕是怎么想的,他一边任由阿脆裹伤,一边和罗大海、Karaweik抱着刚要来的几袋野战食品大吃大嚼。这种六号野战食品里什么都有,不仅有咖啡、香烟、火柴还有巧克力,Karaweik饿得眸子子都绿了,也不管是什么,捡起来就往肚子里填,他嘴里塞满了食物,不住对司马灰颔首,透露表现这东西很好吃。

司马灰却觉得难以下咽,摇头说:“星期天你小子可真够没出息,这东西嚼来嚼去也没什么味道,不咸不淡的,你怎么就跟吃了山珍海味似的?”

罗大海也深有同感,把嘴里嚼着半截的东西吐在手里看了看说:“确实是味同嚼蜡,难道探险队每天就吃这个?”

司马灰诠释说,既然是野战食品,那一定都是在田野作战时吃的,条件不太好照旧可以理解的,而且假如不把食物风干了,也很难长期保存。

罗大海恍然大悟:“原来是风干的,怪不得我吃起来就他妈跟嚼手纸似的,这风得也太干了。”

说完又把刚吐在手里的食物,重新放到了嘴中用力咀嚼。

玉飞燕在旁看了个满眼,忍不住出言道破:“你以为你们俩吃的是什么?那就是手纸。”

司马灰和罗大海这才知道本身拿错了,有吃的没拿,反而是看六号野战食品密封袋里的手纸体积比较大,拿起来就放到嘴里去嚼,二人得知原形,顿觉大窘,但以他们的脾气秉性,天然是死也不认,大不了将错就错,声称咱爷们儿都是文化人,平时就喜好吃些文字纸砚,别说吃你两卷手纸了,就连齐白石画的对虾也吃过二斤,说话间硬是把野战食品袋子里的手纸悉数嚼烂了吞进肚中,然后才开始吃别的东西。

胜玉并不与他们计较,她借机为司马灰等人说明了探险队的人员结构,与其说是“探险队”现实从骨子里边,照旧没离开传统盗贼组织的“山林队老少团”统统事务都由“打头的”说了算,但打头的心要正,心不正成不了事。

其次是“字匠”也称老师,就是队中经验最雄厚的老贼,他作为智囊,起着军师的作用,以下还有草上飞、穿山甲等几个兄弟,都是十分得力之人。

另外那二十几个作为“脚夫”的缅甸武装人员,都是从缅北军阀武装中招募来的流亡徒,他们为了钱什么都敢做。

而司马灰这四小我,就被充为了领路的“线火子”负责带着探险队找到野人山“幽灵公路”虽然侵袭缅北的热带风团“浮屠”正在敏捷向北逼进,预计一两天之内就会抵达“野人山”但胜玉的决心好像很大,即便面临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她仍要不惜统统代价都要做成这趟“签子活”由于缅北非军控地区的局势特别很是不稳固,要等下次再有机会进山,还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司马灰覃思着胜玉和她手下这伙人,都是挖坟掘墓销售古物的晦子,但从没听说野人山里有什么“古墓”何况能够买通地方武装力量借道进山,所花费的金钱必然不会是小数目,这可不是随便挖几件墓中的古董就能赚回来的,究竟是谁肯耗费如此大的本钱,他们到底想找什么东西?

司马灰早已迫不及待想知道内情,就问胜玉在“幽灵公路”的终点究竟藏有什么隐秘?

胜玉拿出一个防水袋,用手抽出里面的东西,那是薄薄的几份文件,还有若干张照片,她告诉司马灰等人:“这就是我要探求的唯一目标。”

司马灰和罗大海凑过来细心看了看照片里的飞机,看照片里的拍摄地点,其背景好像是在某处军用机场,而且拍摄的都同是一架军用运输机。这架运输机式样古旧,奇形怪状,机体和机翼上绘有昂首吐信的毒蛇标志,显得很是特别。

二人都觉得有些眼熟,彷佛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看来并非是当代的机型,早该放到军事博物馆里去了,想到此处,蓦地记起了夙昔在山区作战时的所见所闻,奇道:“这是一架英国皇家空军的‘蚊式特种运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