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井底藏尸秘,村童守护疯嫂逃(2)

佚名
一个贫穷的山村发生了一系列儿童失踪案。警察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一位疯嫂和一个外来人都与案件有关。通过层层挖掘,原来这起悬疑案件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许是老天爷帮助,井边掉落的沙子猝不及防地掉进我眼睛里。

  我咒骂着去揉,这一骂,蜡烛带着要灭不灭的火苗掉了下去。

  微弱光源的直接靠近,我看到满是烂叶的井底有一个黑色的木板,木板周围被烂叶围裹,只留一个角,像棺材板。

  仅一秒,烛芯触碰到烂叶,熄灭了。

  世界又变回黑暗。

  我像个壁虎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是棺材吗?

  疯嫂为什么要放个棺材在井底?

  这些烂叶子是为了藏棺材,隐藏尸臭的?

  谜团越滚越大。

  我三下五除二地爬出去,一溜烟地往家跑。

  从家里翻出一条麻绳后,我又摸黑向村口跑去。

  一路上静悄悄的,偶尔穿来几声虫叫声。

  疯嫂家住得偏,一个来回我跑得满头大汗。

  距离她家还剩 500 米时,我听见了疯嫂崩溃的嘶吼声。

  她的嗓子喊得有些哑,又伴着无可奈何的哭腔。

  我加快脚步往她家冲。

  我想到了四岁那年,奶奶带着我去采野菜的时候迷了路,半夜才从山上下来。

  路过疯嫂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吼叫。

  闲少有人来的村口,站了不少人。

  每个人都像聋子一般,嗑着瓜子说说笑笑。

  浑然不顾已是半夜,以及疯嫂为什么发了疯地在吼。

  小小年纪的我,听着她的惨叫声,问奶奶:“婶婶被人打了吗?她为什么要哭?”

  奶奶没回答,捂着我的耳朵就想往院子里去。却被堵在大门口的曹婶、倪婶、马婶拦住。

  曹婶:“赵婶,我劝你少管闲事。还想不想你家儿子回来了。”

  倪婶:“识趣点,赶紧回家。”

  奶奶紧紧拉着我的手,转身往家去。

  婶婶们满意极了,放浪地笑起来。

  她们的嘲笑声和疯嫂的嘶吼声回荡在我身后,给我的童年留下不小的阴影

  那天之后,疯嫂病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每天除了哭,就是哭。

  奶奶拿着家里仅有的三颗鸡蛋,带我去看她,说给她补身子。

  小小年纪的我也想安慰安慰她:

  “婶婶你的大肚子都瘪啦,你快吃颗鸡蛋补一补,你把小鸡的孩子吃到肚子里,你肚子里的妹妹就能回来啦。”

  许是我这句话刺激了她,让她觉得只要补好身子,孩子就会重新回到她肚子里。

  所以这两年,她总是拼命地抓野猪。

  也是那段时间,疯嫂变得疯疯癫癫,不再爱干净,爱漂亮。

  整天脏兮兮的,见人就骂。

  我发疯了一般冲进疯嫂家。

  以前年纪小,和奶奶没有能力保护她。

  但我现在八岁了。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这次我一定要保护她。

  “死婊子,敢阴我,真以为老子怕你是吧,等一会把你和井里的东西一起收拾了。”

  伴随着男人的咒骂声,我一脚踹开疯嫂家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不断挣扎、满脸泪痕的疯嫂。

  以及面目狰狞、仗势行凶的村长。

  疯嫂看见我,眼泪掉得更凶。

  她仰着头,眼泪一滴又一滴快速从她额头滑过。

  嘴巴里的布条,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想让我离开。

  不想让我看到这一幕。

  村长看见我,反倒乐了。

  “心疼这个臭崽子是吧?”

  “好啊,正好让他看看我是怎么疼你的。”

  他一口黄牙,笑得变态又扭曲,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摸出裤腰上的麻绳,一个箭步勒在他的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村长一愣。

  随后他反应过来,像拎鸡崽儿一样掐着我的脖子。

  我有些喘不上气。

  我用力勒紧手上的绳子,但始终如胳膊掰大腿一般,对他构不成威胁。

  千钧一发时,麻绳猛然缩紧。

  疯嫂抓着绳子的另一端绕在屋内的承重柱上。

  虚弱的她,背对着柱子,跪在地上,试图让绳子勒得更紧。

  村长痛苦地松开我,双手去扒脖子上的绳子。

  “臭婊子,有本事你弄死我。”

  “不然有你们两个好看。”他的脸从涨红开始转紫。

  听到这话,我更加用力,反倒是疯嫂泄了力。

  她说:“杀人是犯法的。”

  我不懂什么叫犯法。

  但是她说得肯定对。

  我们把村长绑在柱子上。

  他知道我们不会杀他后,整个人松懈了不少,骂骂咧咧说个不停。

  “玛德,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村里就鸡犬不宁。”

  “你男人死得活该。”

  骂着,骂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有些魔怔:“你把我孙子还给我。”

  “要不是你我孙子怎么会死。”

  “你个害人精,把我三个孙子都害死了。”

  他又哭又疯不停反复,像心理有问题一般,认定了疯嫂就是杀害他孙子的凶手。

  疯嫂没理他,一直在翻东西,挨个抽屉找。

  我越听越生气,上去给了他一巴掌,力气太大,掌心火辣辣地疼起来。

  这一巴掌,仿佛扇走了寄宿在他身上的脏东西,他又变回刚刚恶狠狠的模样,他继续骂:“死崽子,你奶真是养个白眼狼,你爸爸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

  说什么屁话。

  我爸在外打工,怎么就死了。

  晦气。

  我捡起他的内裤塞进他的嘴里。

  以前知道他爱骂人,没想到这么能骂。

  嘴巴被堵上,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揉了揉掌心,看向疯嫂。

  她还在翻。

  我刚准备帮忙,就见她拿出一把生锈的剪刀走了过来。

  这时村长才开始真的害怕

  他像条蛆一样疯狂扭动,呜咽求饶。

  疯嫂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

  一剪下去。

  村长青筋暴起,皮肤被柱子、绳子蹭出道道血痕。

  与此同时,他双腿之间,鲜血喷涌而出。

  村长被我们绑了一天一宿。

  第二天傍晚,顾时铭又来了。

  村民到处找村长,有些着急的干脆直接和顾时铭报了自己家有多少亩地。试图多拿到些钱。

  “疯嫂怎么办?再不放了村长他们就要找来了。”

  村长像个傀儡一般瘫在柱子旁,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大毛,想不想换个地方生活?”疯嫂捧着我的脸,难得认真。

  虽然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我如实地点了点头。

  留在这村长肯定会想尽办法折磨我们的。

  “好,我带你离开。”她开始收拾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

  “跑。”“跑?为什么跑?”我看着窗外盖着严严实实的井口。

  “你不是有村长的把柄吗?把它拿出来对付村长啊。”

  疯嫂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

  她怔了一瞬,继续收拾东西。“什么都没有,别瞎猜。”

  可她因紧张而有些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要不我们找顾时铭帮帮我们?”我提议。

  想起他温软的手,莫名地对他很信任。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吗?你以为我们躲的是村长?我们躲的是他!”疯嫂几乎用吼的。

  我一时间红了眼,这是她第一次和我发火。“知道了”

  见我掉眼泪,疯嫂把我拉到她怀里,她有些愧疚:“婶婶带你逃离这个鬼地方,相信我。”

  这一刻,疯嫂好像也没那么疯了。

  疯嫂并没有拿太多东西,仅背着一个包裹,便带着我往后山跑去。

  “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要快点跑。”疯嫂轻车熟路地带我翻过了这片山。

  即便是从小各个山头跑的我,也没有她熟悉这条路。

  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心底依旧对那口井充满质疑。

  我们走了两天,不知翻过了几个山头。

  这天,直到天黑到看不见路,疯嫂才带着我到一个山洞落脚。

  山洞很大,说起话来有很大的回音,也很臭,像疯嫂家的井一样臭。

  我累得直接瘫在地上:“疯嫂我饿。”

  从村里跑出来这么久,我们滴水未沾,一路上什么吃的都没看到,就连野果子都没有。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疯嫂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才很坚决地说:“在这等我。”

  她起身,一个人径直走往更深处。

  不到二十米我就跟了上去,紧紧牵着她的手:“疯嫂我怕。”

  我的声音带着颤音,万一出来一头野猪把我吃了怎么办。

  她妥协似的紧了紧我的手,带着我继续往里走。

  视线被黑暗遮挡,恐惧不断攀升,我和疯嫂走得磕磕绊绊。

  我从怀里拿出一小节蜡烛,想给疯嫂一点光,还没点燃就被疯嫂掐灭。

  “你不想活了。”

  “明火会加快他们找来的速度。”

  我低着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蠢。

  大概走了五十多步,我们最终在一滩湿湿的地方停了下来。

  腐臭的味道在鼻前萦绕,让我不禁想起疯嫂家的井。

  疯嫂摸索了一会,然后拿起一个湿湿滑滑的东西给我:“吃。”

  我有些想吐:“这是什么?好臭。”

  “你不是最喜欢吃肉了吗?这是肉,吃啊。”她说。

  我不停地摸索手上的肉:

  “婶婶,为什么这个肉这么臭,我们能不能烤熟了吃?”

  “想活命,就吃。”疯嫂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一咬牙也啃了起来。

  又烂又臭。

  血腥味充斥着我的口腔。

  我还是吐了。

  疯嫂又捡了一块肉递给我:“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去。”

  我皱着眉头接过来,别扭间脚尖提到一个金属,发出短暂的声响。

  我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默默地放进口袋,皱着眉头吃了起来。

  吃完疯嫂还拿布袋装了几块肉,以备后面逃亡的路上找不到吃的。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梦里总是想起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天还未亮,我就发起了高烧。

  嘴巴因缺水,干裂地直往外冒血。

  疯嫂有些急了,在周围转了一圈后,拿着一片装了几滴露水的叶子放在我嘴巴上。

  我烧得越来越重。

  她抱着我的头,开始哭。

  说一定会给我找到水,让我别怕。

  我看着她马不停蹄地往山下去,才拖着酸痛的身体往洞里去。

  裤兜里的金属随着我的脚步前后摆动。

  我伸手摸了摸。

  质地并不光滑,甚至可以用刮手来形容。

  随着味道越来越浓,我点燃那半截蜡烛。

  不远处,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摆在那。

  一群苍蝇嗡的一下飞开,转而又飞回来。

  我瘫倒在地。

  双腿失去知觉。

  摆在我面前的,是几天前失踪的狗蛋。

  在他不远处,还有两具白骨,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缺了右胳膊。

  从那还未完全腐烂的破布上,我认得出,是狗蛋的两个哥哥。

  恐惧占据了上风,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上气。

  想到以前疯嫂给我吃的肉可能是狗蛋的大哥和二哥,我忍不住干呕起来,恨不得把胃一起吐出来。

  苍蝇嗡嗡地在我身前飞,短暂地拉回我的神经。

  我连滚带爬地往疯嫂的反方向跑。

  我要回村里。

  疯嫂引我到这里来,是不是要吃我?

  我要赶紧回村里,把这个事情告诉村长,告诉他疯嫂吃了他孙子。

  回村的路又快又通畅,就连脚趾上的血泡磨破了我都浑然不知。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疯嫂吃人肉。

  疯嫂要吃了我。

  我要找人保护我。

  我先在村口的疯嫂家看到顾时铭。

  他正在站在疯嫂家的井口旁向里看。

  见到他人的那一瞬间,身体的疲惫后知后觉地冒出来。

  我双腿一软地坐在地上。

  “救我。”

  顾时铭看起来很疲惫,眼底布满红丝。

  见到我这个样子,他挑了挑眉,把我扶到井边坐着。

  “疯嫂带你跑了?”他问。

  “她吃人,她吃人肉,我看到她吃人肉。”我反反复复地说,整个人哆哆嗦嗦。

  “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却浑身起了鸡皮。

  他比疯嫂还恐怖

  “我要找村长。”我扒拉开他的手。

  “村长不就在这吗?”他看向井底。

  想起井下的那口棺材,我梗着脖子往里看。

  “你对里面很好奇?”他问。

  我忙缩回脖子,僵着身子摇头。

  “既然好奇,就跟他一起看看吧。”他一脚把我踹了下去。

  木板多年腐烂,扛不住我这一摔,直接被砸烂了,里面的水溅了我一脸,带着又苦又涩的口感。

  手边凉凉的触感,让我头皮发麻。

  我紧闭双眼,害怕到失声。

  感官上无限放大我和尸体的触碰。

  我大口喘着气,嗓子被扯得生疼。

  顾时铭体贴地丢下来一个手电筒。

  逼仄的空间变得明亮。

  直到周围安静了下来,我才做好心理准备,缓缓睁开眼睛。

  一寸之远,一张男人的脸正对着我,近到我眨巴一下眼睛,我们的睫毛都会重叠。

  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我吓到失语,整个人不由得向后倒。

  昏过去的前一秒,我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

  是疯嫂的老公。

  我是被村长的求饶声吵醒的。

  睁开眼时,我被绑在之前绑村长的柱子上。

  顾时铭坐在我对面一个干净的木椅上,一言不发地抽着香烟。

  他脚边村长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顾老板,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我不是故意玷污疯嫂的,我不知道你们是那种关系。”

  他磕头的声响越来越大,恨不得把头骨砸碎。

  咚,咚,咚,一声接一声。

  每砸一下,我的心就跟着抽一下。

  “我一定把她抓回来,顾先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村长惊恐的模样,我浑身发麻,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顾时铭把注意力转到我这里。

  下一秒,他眼皮抬了抬。

  看向了我。

  四目相对,时间如定格般,紧绷的情绪徒然升起,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我连忙向村长求救:“村长你救救我。”

  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开始病急乱投医,已经分不清谁好谁坏,遇到个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的开口把村长惊得一哆嗦。

  他停住磕头,回头看我,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即将渴死的鱼找到了滩涂。

  他连滚带爬地往顾时铭身边靠,一脸病态地说道:“顾老板,你不是还缺一个八岁小孩的标本吗?他还有一个月就八岁了,我把他剥了献给你好不好。”

  我脑子“嗡”的一下,眼泪掉得更凶。

  顾时铭一脚踢开村长,嫌弃地擦了擦被村长碰到的裤角。

  然后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摸出来一把精致的匕首,拔出刀鞘递给村长。

  他漆黑的眼睛看向我,像是看一件得心应手的玩具。

  意见被采纳,濒死挣扎有了效果,村长激动地去接匕首。

  兴奋的情绪让他感受不到疼痛,他双手紧紧握住刀刃。

  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掉落在地上,速度由慢到快,最后干脆连成一条线。

  村长颤颤巍巍地向我靠近,紧张和压力让他仅几步路都走得无比艰难。

  而此刻的我,就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身上的绳子,让我不得不承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他双手高高举起,不顾我的哀求狠狠地刺了下来。

  “等一下。”

  顾时铭突然喊了暂停。

  刀在距离我额头一寸处停下。

  一颗巨大的汗珠流下来,擦过刀尖。

  我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村长慌张地回过头,“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

  “顾老板是我哪里做得让您不满意吗?”

  “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立马去做。”

  顾时铭没理他,将燃尽的香烟按灭,重新点燃了一根。

  烟雾缭绕上升,屋内静悄悄,落针可闻。

  在我紧张到快承受不住压力而再次晕过去时,顾时铭开口了。

  “把她这几年的事讲给我听。”

  闻言,村长不受控制地发抖,汩汩冒血的掌心蹭得地上血迹斑斑。

  他不敢拖沓:“她是赵石三年前买回来的媳妇,她被卖过来不过一个月就显怀了,显然被人贩子骗了。但赵石那个傻逼不但不介意,还嚷着要带她出村,说委屈她一个大学生在这生活。”

  “为了不让外人发现我们村买卖人口的事,我与他起了争执。”

  村长看了看顾时铭:“谁知道我一推他就死了。”

  村长不禁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他失手杀死赵石后,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慌慌张张地村外跑了回来。

  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碎花长裙,飘逸的长发荡在身后。

  扶着六个月的肚子,哭得那叫一个美。

  她与村里其他女人不同。

  她的皮肤很白,背永远挺得笔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想到这,村长哭了起来:“然后我就没忍住把他媳妇……!”

  他没再说下去,抓起一旁的匕首,一刀扎进自己右手。

  嫌一刀不够,他又连续扎了好几下。

  他一边扎一边求饶:“顾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这几年为了赎罪,我亲手将我三个孙子削骨剔肉地送给你。你能不能再放过我一次。”他疯魔地一刀接一刀,整个手背都被他扎烂。

  “前两天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对…”

  听到村长的这些话,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错怪了疯嫂。

  村长的三个孙子不是她杀的。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发现我跑了吗?

  一直沉默的顾时铭,徒手将燃一半的烟掐灭。

  他从椅子上起身,眼眶猩红,整个人散发出骇人的戾气。

  村长哆里哆嗦地扒着他的裤角,发了疯地道歉。

  顾时铭自始至终再未说一句话,他一脚将村长踹开,捡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村长的脖子里。

  温热的鲜血溅了我一脸,村长停止了求饶。

  我紧紧抿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任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脸上的阳光猝不及防地被挡了一束。

  我抬头向屋梁上看。

  是疯嫂。

  她回来救我了。

  这一刻,像一把刀狠狠地剜在我的胸口。

  我崩溃地大喊:“疯嫂快跑!”

  疯嫂没有丢下我逃跑。

  她用自己换了我的生命。

  我们被顾时铭带到了一个陌生又繁华的地方。

  这里的房间很大,晚上站在落地窗前,能看见五颜六色的路灯。

  其间警察上门几次。

  最后顾时铭告诉我们,案件已水落石出,村长失手杀人畏罪自杀

  这里所有人都怕顾时铭,他好像权力很大很有钱。

  我失忆了。

  准确地说,是面对顾时铭时,我失忆了。

  我伪装得很好,他从未发现。

  失忆的第一个月。

  他带我参观他的卧室

  里面有一整面的玻璃墙,墙体被分割成规整的小格子。

  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右手骨,骨头光亮洁白,为了更好地分辨,上面还标了年龄。

  我站在一个七岁的手指面前。

  从纤细的手指骨可以看出,这个小孩生前很淘气。

  他的尾指有着轻微的裂缝。

  我想起狗蛋。

  他失踪的前一天,因抢走奶奶生前给我做的铁手镯,我们大打一架。

  我下了死手,把他的小手指砸得肿了老高。

  他在回家告状的路上失踪了。

  “这个坏了。”我指着裂了的那块。

  顾时铭抱着臂上下打量我。

  见我没有什么不对劲后,有些骄傲地说:“残缺的艺术品才是最美的。就像我兄弟宝贝他那个裂成大理石的膝盖骨一样。”

  我机械地点点头。

  第二个月。

  他拿着一盒包装精致的蛋糕给我。

  “温冉最喜欢的榴莲蛋糕,帮我拿给她。”

  “谁是温冉?”我问。

  “你口中的疯嫂。”

  我思考。

  他打量。

  “不认识,我们要去见她吗?”我说。

  他满意地笑了笑。

  第三个月。

  他带着疯嫂来我见我。

  疯嫂的病更严重了,已经完全认不出我。

  她的头发不再乱糟糟,而是规整地披在肩上,穿着一件棉线的宽松连衣裙,瘦得衣服空荡荡的。

  他们在家里看了一下午的照片和视频。

  是他们从小学到初中、高中的照片和视频。

  视频里疯嫂柔顺的黑直长发掖在耳后,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青春靓丽。

  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时别玩了,快去写作业,姐姐一会来检查。”

  这个时候拿着相机的顾时铭就会赖皮地往她身上靠:“再玩半小时,半小时后我就去写。”

  这样的对话从小讲到大,直到大学才越来越少。

  十五年后。

  我站在落地窗前,想到了疯嫂。

  在我把顾时铭送进监狱的那一天,我去精神病院看了她。

  她穿着条纹病号服,整个人看起来消瘦到极点,虚弱到风一吹就能飘走。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把头转向窗外,再未回头。

  临走时,看护人员送来一封信,说是疯嫂写给我的。

  信封被包得很好看,边缘摩擦的有些卷起,我想她定是等了我好久。

  打开信封,纸张的味道夹杂着疯嫂身上的味道。

  她的字和她一样漂亮。

  敬亲爱的大毛:

  见字如面,不知你过得是否安好。

  这句对不起延迟了很多年,因为我的到来,让你们好多人失去了家人。在精神病院这些年,我时常清醒,深感愧疚。

  在你的记忆里,我可能一直是那个脏兮兮的疯嫂,想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不知你是否想听。

  除了你我也没人可说,辛苦你了。

  我是个孤儿,五岁那年被京城最富有的人家领养,他家还有一个儿子,比我小两岁,家里生意很忙,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他很信任我,依赖我。

  直到他十八岁生日那一天,一切都变了。他向我表明心意,希望我能当他女朋友,我拒绝了,并表明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也已和大三的学长在一起。

  我的态度让他深感背叛,于是他性情大变,开始把我囚在家里,每日侵犯我折磨我, 最后他甚至把我男朋友绑到家里,当着我的面表演活剥人骨。许是这样我会求他,他开始隔三差五地把我的闺蜜、老师、室友绑到家里,让他们活生生地死在我眼前,然后再逼着我顺从他。

  那几年我很痛苦,我动了自杀的念头,但他把我看得很紧,几次都没成功。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趁他不在家找了一个人贩子把自己卖了。

  被卖给了赵石,我很幸运。他疼我、爱我, 想带我远离村子过更好的生活。可我并不想离开,我不想被顾时铭找到, 不想再像个蝼蚁一样匍匐在顾时铭的脚下小心翼翼地讨生活。

  赵石的死在我意料之中, 顾时铭因为我杀了不止一个人。我把他藏在井里,用着给我自己准备的福尔马林泡着, 希望有一天能见天日, 成为指控他犯罪的证据。可我太懦弱了。

  当他出现在村子里, 当他主动和你搭话的那天, 我慌了。

  别人我都可以不在乎,可亲手把你养大的我, 怎么舍得让你小小年纪就成为他的玩物。

  于是我计划着带你逃,逃出顾时铭的掌控。

  可是我又失败了。

  大毛, 你会恨我吗?恨我没有能力带你逃出去?

  还有, 你别怕, 我给你吃的野猪肉不是人肉, 甚至连肉都不算,是一种很少见的菌,为了让你多找我玩,故意骗你罢了。

  至于在山洞的那次,你吃的是我为了逃跑而储蓄的死蛇罢了。

  我想你又会问,那为什么狗蛋的尸体会出现在哪里。

  其实他们三兄弟的尸体是我在采菌的时候发现的, 他们被抛在后山一个峭壁下。看到他们我不由得想起可爱的你,我舍不得他们的尸体暴露在烈阳下, 我想给他们找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于是便有了你见到的那一幕。

  大毛我们好久未见。

  想认真地和你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

  希望你能原谅我。

  希望你余生能逃脱顾时铭的掌控,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祝好。疯嫂留笔

  “温先生, 请问可以开始了吗?”记者把手机静音,拿着笔记本坐到了镜头旁。

  我回过神, 面对镜头莞尔一笑。

  仿佛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 发生在别人身上。

  我缓慢开口:“今天愿意接受这个采访, 是想给那些有钱人一个警告。”

  “法律不是法外之地,钱不能解决一切,更不能包庇一切。”

  “希望那些被压榨、被威胁的普通人,勇敢起来。”

  “你的反抗,救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

  这个直播有上千万人浏览,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起长达 18 年的杀人案。

  记者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中途, 一旁的摄像手机振个不停。

  他看了一眼后,面色严肃地把手机递给女记者。

  【鲁村发生三起恶性杀人案,死者均为男孩, 死者特征:膝盖骨消失。】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也来了一条信息。

  【2023 年 2 月 20 日,温冉女士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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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评价:这个故事深刻地揭示了人性的复杂和残酷。作者通过细腻的笔触,将一个充满绝望和恐惧的村庄生活展现得淋漓尽致。故事中,疯嫂的悲剧性命运,以及村长和顾时铭的恶行,都让人感到震惊和愤慨。作者巧妙地运用悬念和反转,使得故事更加引人入胜。故事中的主人公,虽然年纪小,却展现出强烈的正义感和勇气,他不仅关心疯嫂,还敢于与恶势力抗争。这种精神值得赞扬。同时,故事也反映了社会的不公和黑暗,以及人性的扭曲和堕落。总体来说,这个故事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警示作用,它让人们反思人性的善恶,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是一部值得一看再看的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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